新更换的,像一座老人雕刻立在大桥头。
这里,每天天不亮就挤满了黑压压的人,它是老区通向新区中转站,又是繁忙地段。设置了几处隔离带,但还是没缓解上下车拥挤现象。等车人说,那块站牌,像一根冰冷的电线杆伫立在那里,啥事也不管。
不知何时,站点儿来了一位身穿旧军服,腰扎绿皮带,肩挎斜背包,手持小红旗的老头。
刚开始时,谁也没注意到他,都当他是等车人。后来,车一进站,他就挥舞手中的小红旗,不断重复口令:“别挤,别挤,按秩序上下车!”等车时,又耐心回答乘客站名和线路。
人们看到这位老头,腰板硬朗,双腿一站笔直,动作很干练,虽然帽檐下两鬓斑白,但精神抖擞,像当过兵的人。
一些人用怪怪的嘲笑目光看着老头,说他闲的,穿一身黄不黄,绿不绿军装,像个疯子。可老头却不在意,总是面带微笑,乐呵呵做好“执勤”工作。
“这老头,一个月不少挣吧?”“人家是义务的,没工资。”“得了吧,哪有不要工资的,除非是傻子。”几个等车人在闲聊。
一到月底,大爷就走进支队长的办公室。出来时,总见大爷拿着红本,笑眯眯在摸着自己的腰包。
有人猜测,老头准领工资了。
时间长了,知道老头姓张,是退休工人。都叫他张大爷。“张大爷,看您的一身着装和那个动作,当过兵吧!”小伙们围过来问大爷。可张大爷微微一笑说:“我喜欢穿黄衣服,活动活动胳膊腿,练站功,身体好。”
张大爷的站功,真让人们敬佩。车进站挺胸,抬头、敬礼、车停靠点喊着口命,车开动目视前方,举旗挥动。大爷的举动,成了路口上一道最特殊的风景。
在这条路上,有五十多班次公交车,站点二十多个,因编制所限,站点没设过协管员。张大爷,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,当起了指路员。刚开始,张大爷对乘客提出的小区不全熟悉,有时也答不出来站名。
“小孙,铁匠沟在哪儿下车”张大爷走到车窗问司机。“线路上没有这个屯啊!”“同志,你等等,我问下交警。”张大爷跑去问交警。
到了晚上,张大爷找来老友咨询得知,南屯中的里沟,早时没名,一位姓穆的铁匠来到这沟里,娶了媳妇,后来有了孩子,在沟里成了几家人。从此,山那边人都叫铁匠沟。张大爷把这沟名记在本上了。
星期天,张大爷骑着自行车,来到新开发的小区打听路名。一栋楼一条街摸清开发前的自然屯名。他把打听到的原路名,用扑克牌叠成方块,按颜色分成四种,新名后面标上老名,画成红黄图型。
“爸,你又把在部队时学的旗语兵专业用上了。”张大爷笑了笑,摆了手,“这是秘密不准说。”女儿按老爸“指示”把图打成了小册子,躺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背念。“你这是干啥,嘚咕,嘚咕的,不睡觉了。”老伴一翻身把被蒙在脸上了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张大爷用半个多月的时间,背熟了周边二十几个自然屯新老名,只要乘客提出所去地点,他都能告诉在哪站下车,哪站中转。新站牌立上后,等车人多了,笑声也多了,张大爷的腰板更直了,因为他心中有了“线路图”。
一次,一位外地的老太太拎着包裹,下了火车要去外甥家,又不知是啥屯。走到站点看见了张大爷,急忙上前求助:“大兄弟,我要去外甥家,忘了他家住啥屯,你能帮我找下吗?”
“老姐姐,您别着急,我试试看。”张大爷指了指站牌问,老太太摇头说不是,只说外甥家那个屯有山,小时候常跟弟弟常上山采蘑菇。张大爷跑到市场管理所,打听到上岭屯,常有人来卖红山蘑菇。请管理人员帮忙,电话打到村里,大喇叭一广播果然找对了人,家人正在联系呢。
“交警同志,太谢谢您了!”那位外甥握着张大爷手说。“我不是交警,是站牌人。”
“啊,站牌人?”全屋人都笑了。
细心的等车人,看见张大爷猫腰敲打腿,送来护膝袋,风湿膏让他保养。他贴上后见人就说,我要为大家站好岗。
一阵子,张大爷没出现在站点,有人说他病了,还有人说城市来了一批“小红帽”志愿者,可站牌上那面小红旗还在飘着。
站牌-j9九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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